在拥挤的公共汽车上,我发现了陈羽,我们几乎在同一秒内看见了对方,眼睛同时一闪,她坐在倒数第二排,我刚从前门上去,投下一枚硬币。车厢内挤得要死,成堆的人挡在我们中间,正好让我可以对她视而不见,汗臭和劣质香水混杂的气味充斥着整个空间,人们的身体互相挤压,令人大倒胃口,我强忍着恶心往旁边靠了靠,没向后走,抓住头顶上的拉环,低头看窗外,过了许久,我回过头,碰到陈羽的目光,她正看着我,我赶紧恢复原来的姿势,又不知过了多久,再回头时,陈羽却看着窗外,于是,我多看了她会儿。
大约过了七八站,乘客下了一大半,甚至空出了几个座位,我们再也不能回避对方,我走过去,她看着我走过去。我站着低下头,不带感**彩地说了一句感**彩很浓的话:“你从哪里来又将去哪里?”她一时没听懂我的话,抬头木然盯着我,好像我脸上写满了故事让她阅读得入迷,少顷,才慌慌张张说:“我从家里出来,不知道去哪里?”
我点点头,思绪游离了出去。
“你呢?”她问。
“啊?”
“你去哪里?”
“我?我也不知道,我没事乱走,看到车就上来了,随便去哪里。”
“我也是,真是奇怪!”她小声说,然后问,“你不坐下来吗?”
我在她身旁坐下,我的鞋碰到她的鞋,她把脚稍稍移开。
然后我们都不说话。
“真他妈累。”我喃喃自语。
“你说什么?”她没听清。
“没什么。”我依旧喃喃自语。
我把双手放在前座的椅上,然后把头埋进手臂里,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噪音,汽车的震动使我全身发麻,走走停停的行驶方式让我感到不耐烦,很快,我像被蜘蛛网给缠住了,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……陈羽叫醒我时我不知道身在哪里,她说:“到终点站了。”
“终点站?”我迷惑不解。
“嗯。”她用力点点头。
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再乘车回去?”
“回去?”
“你不想回去?”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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